云胡不喜欢

十二栏杆·相见欢



江湖偏多不平,待吴钩。扬眉且看、年少各风流。
意气发,恨难消,争能料。一笑春风、暗换了恩仇。------相见欢

江南三月,春意已浓,不过从浩浩水面上吹来的江风还是带著阵阵寒意。蒋平站在江边,正不住挠头,守著第二关的二哥韩彰片刻前发出信号,表示展昭已过了他这关,那为何把守第一关的三哥徐庆至今还是一点儿动静没有?

十日之前,五弟白玉堂从京城回到陷空岛,轻描淡写地说把开封府的御赐三宝“带”回来了,若有开封府的猫啊狗啊的来找,他自会应付。兄弟们自然知道老五是冲著展昭“御猫”的名号找的晦气,自己叫鼠别人叫猫,任谁也不会高兴,就算大哥装模作样板著脸教训了他一顿,他们兄弟几个商量著怎样给展昭一个下马威时,还不是睁一眼闭一眼地假装不知道。

果然二日前,庄上送来了展昭的拜帖,约定今日拜庄,帖子倒是写得很客气,称呼语气皆以江湖人自居,并不摆出衙门的派头。弟兄几个商议下来,蒋平的意思,白玉堂功夫最好,自然留在最后与展昭一决胜负,他们便在前面给他找些麻烦,纵不能取胜,也要他知道五鼠都是不好惹的。白玉堂听了,挑了挑眉,也不说话,事情便这样定下了。

今日一早,蒋平便与韩彰、徐庆各自在商定的地方候著,约定若阻不了展昭便放红色信号,万一若拦下了便放白色信号。如今,把守第二关的韩彰的红色信号已然放出多时,如何第一个候著的徐庆毫无动静?

蒋平正百思不得其解,却见一个铁塔般的人影从远处奔来,人还未到,声音先至:“老四!那猫人呢?你看见没有?二哥呢?怎麼二哥发了信号了?怎麼我没看见人?!”奔到近前,兀自大声喋喋不休,一脸不解。

蒋平无奈地等他嚷嚷完,才道:“老三,不是做兄弟的说你,你一向粗心,不会是没看见……”“放屁!”还没等蒋平说完,徐庆忍不住跳起来:“一个百十来斤的大活人,俺能看不著?!俺瞎啊?!还是他是鬼?!”蒋平一咧嘴,正要再说,突然嘿嘿乐了,把下巴向前面点了点,说:“三哥,你看,那要不是鬼,还真就是你瞎了。”

徐庆回头一看,不由得愣住。远处一条人影正往这边走来,看似闲庭信步,不知怎麼一下子就到了近前。徐、蒋二人定睛观瞧,见是个挺拔的青年,眉目清朗,身形修长,一袭玄色衣衫,手执一柄乌鞘长剑,见到两人抱拳施礼,客客气气地说:“二位久候了”,又冲徐庆微微一笑,道:“徐三爷,又见面了”。

此时天色将晚,江风渐大,云霞翻滚,雪浪拍岸,那青年像疾风中的一竿墨竹,衣袂被江风吹得猎猎作响,却身形沉静,笑意从容。

徐庆瞪大眼睛,道:“你是展昭?”青年颔首:“正是在下。”徐庆奇道:“啊?那刚才俺怎麼没看到你?!”展昭一笑:“是在下走得急了,未及与徐三爷见礼,三爷莫怪。”徐庆待要再说,蒋平忙拦住,略抱了抱拳,怪声怪气道:“展大人轻功卓绝,我兄弟今日开眼了”。

展昭暗叹一声,道:“蒋四爷过誉了。展昭身在公门,不敢或忘江湖。”蒋平皮笑肉不笑地嘿嘿一笑,道:“好说好说。”徐庆直肠子,最不耐烦言来语去,大声嚷道:“展小子,你过了这江就能找到老五,赢了老五,我们自然没话说!”展昭点一点头,转身向蒋平恭恭敬敬再施一礼,道:“蒋四爷,展昭不会水,劳烦四爷渡在下过江。”

这话一说,连徐庆也愣怔了一下,心道这小子恁地实在,明知道兄弟几人是在找麻烦,蒋平又号称翻江鼠,水里功夫最是了得,竟还这般自曝己短,岂不是自己送上门去?

蒋平却心下一凛,知道展昭既出此言,必是成竹在胸。转眼看去,见展昭看著自己目光清明,坦然磊落,也不禁暗暗称赞。一指岸边泊著的一条小舟,道:“既然如此,展大人,请上船。”

小舟上只有简陋的一桌一椅,仅容两人,展昭向徐庆道:“徐三爷,展某先走一步”。言罢一提衣摆,脚尖点地,轻轻落在船头。蒋平看得眉头一皱,快步跟上,边走边对徐庆道:“三哥,你与二哥咱们老五园子里见。”跳上船尾,长桨一点,小舟滴溜溜掉个头,破开风浪,往江心驶去。

徐庆在岸上看著小船越驶越远,展昭站在船头,风浪之中,背影瘦削,却立得笔直。不禁喃喃自语:“唉,这展小子还真……真……”,“真不赖!”背后有人接话,徐庆吓一跳,转头一看,见是韩彰不知何时站在身后,看著江中小舟,面无表情,眼里却含著一丝笑意。

江上风急浪大,还不时有些漩涡,蒋平手持长桨,左一下,右一下,小舟好像活了一样,灵巧地避开漩涡急流,在水中穿行。展昭由衷赞叹:“蒋四爷水上的功夫当真了得!”蒋平哈哈一笑:“我蒋老四也只有这个拿得出手,既然来了,免不了向展大人讨教讨教。”

话音未落,突然将手中长桨向船底一杵,船板顿时裂了一条大缝,江水霎时涌了进来,眨眼间便没上小腿,再看蒋平扭头纵身,跃入水中,游鱼般不见了踪影。小船失了操控,急急打起转来,眼看立时便要沉没。

展昭站在船头,见此时船在江心,离对岸尚有二、三十丈,这麼远的距离,如无凭藉,想要一举上岸实非人力可为。眼光四下一扫,看到舟中那张小木桌,心中已有计较。当下再不迟疑,将手中乌剑一横,张口咬住,左手抄起小木桌,足尖在船沿一点,人已如箭般直掠出去。掠过两、三丈,身形下落,眼见要掉进水里,却见他右手抓住一只桌腿,微一用力,将它拗断抛入水里,此时脚尖堪堪落在那截桌腿上,借力一点,飞掠而起,又是两、三丈远。如此将四条桌腿全数拆下,又把桌面掰成五、六块,凭著几块小木头在水面借力,展昭身法如电,在江面上急掠,十数个起落,丝毫不见减速,远远望去,好似一只黑鹰贴水疾飞。

岸上韩彰看得矫舌不下,心中暗忖,这份轻功江湖中只怕已无人能及。徐庆更是目瞪口呆,拉著韩彰,喃喃道:“二哥……这展小子哪里是猫啊……明明是只鸟嗳!”

江中蒋平一个猛子扎下水去,再探出头来时,遍寻展昭不见,一抬头,见他已在六七丈之外,蒋平倒吸一口冷气,差点没被江水呛到,心想:老五啊老五,这回你招的可是个厉害角色。知道追赶不上,索性缓缓向岸边游去。

展昭截木渡水,不到片刻,离岸边只有一、两丈远,再一个起落,就可上岸,偏偏此时手中小桌已拆完,再无木块可用。眼看要落入江中,展昭却不慌忙,嘴一松,口中乌剑落下,左手接住,右手反手抽出长剑,乌芒一闪,一剑劈在水面上。剑上挟带的气劲激得水花四溅,借著这一剑之力,展昭身形又生生腾空而起,凌空一转,轻飘飘落在岸上,衣襟鞋袜竟不见濡湿。

甫一上岸,展昭便发觉岸边早已候著两人,心下暗道好险。适才全副精神皆在渡江之上,竟未发觉岸边有人,若上岸时二人出手偷袭,自己定陷险境。看这两人,一人四五十岁年纪,方面微须,样貌忠厚,气度泰然,应是五义之首卢方。另一人年纪与自己差不多,白衣如雪,剑眉凤目,俊美非常,偏著头不住打量自己,定是那惹事的主,锦毛鼠白玉堂。

展昭正待上前见礼,卢方已快步上前,抱拳苦笑道:“展大人,弟兄们顽劣,卢某也管束不住,当真失礼,失礼!”展昭忙回礼道:“卢庄主哪里话,同道切磋,也是江湖常事。展某此来,诚心拜会,还望卢庄主切莫‘大人’相称。”

卢方见展昭渡江时露的这一手功夫,轻功高绝自不在话下,而手眼之精准,内息之绵长,亦令人惊叹,年纪轻轻能与北侠欧阳春齐名,南侠之名果然不虚。开始道他年少成名,难免高傲,此番又是占著理,恐怕难以善罢甘休,此时见他温文谦逊,又不以官府压人,心中松了一口气,暗想此事或者还能善了,忙回头对白玉堂道:“五弟!展兄弟远来是客,如何还不过来招呼?”

白玉堂这才收回眼光,走上前来,略抱了抱拳,漫声道:“展~大人,江湖上都说“‘燕子三抄水’是你的成名绝技,依我看,果真如此,今日展大人绝过不了江。”展昭微觉讶异,随即展颜一笑,道:“白五爷果然好眼光。展某使的的确不是‘燕子三抄水’,而是少时所遇一位异人所授的功夫,叫做‘渡青萍’。”白玉堂微微点头:“嗯~‘渡青萍’,果然不俗”,说著又偏过头,斜睨著展昭,也不知道是说功夫的名字不俗,还是展昭使得不俗。

展昭被白玉堂打量得微微发窘,只得转头对卢方道:“卢庄主,展某这次冒昧前来……”,话未说完,卢方截道:“展兄弟,我们知道你是为‘三宝’而来,此事是老五不对!只是此地不是叙话之所,还请到庄上详谈吧。”展昭一想也对,此时蒋平也已游上岸来,四人便一同向庄里走去。

一路上,卢方先是责备了蒋平几句,蒋平嘻嘻哈哈,假模假样地向展昭赔不是,展昭只是微笑不语,倒弄得蒋平有些不好意思。接著卢方又指点岛上庄上各处景致建筑,风土人情,展昭亦只静静听著。白玉堂也不上前搭话,远远跟著,不知在想些什麼。

到了庄上正厅,韩彰、徐庆早已等候在此,众人免不了又是一番寒暄。韩、徐二人对展昭皆大有好感,尤其是徐庆,对展昭的轻功著实佩服,满口“展老弟、展老弟”的叫,已是当做朋友一般。卢方见他们一番比试,结果居然相处得不错,心中也感宽慰,转头看看白玉堂,见他神色不动,看不出喜怒,不觉又有些发愁。

待蒋平换过干衣服,众人分宾主落坐,上过茶,叙过些闲话,展昭站起身来,向众人团团一拱手,道:“卢庄主,韩二爷,徐三爷,蒋四爷,白五爷,诸位想必知道展某所为何来,展某便直说了”,说著转向白玉堂,道:“白五爷前几日从开封府借走的三宝,还请赐还。此事关联众多,展某不愿牵连无辜。若白五爷对展某有什麼差遣指教,展某无不从命。”言罢静静地看著白玉堂。

一时厅堂里安静下来。白玉堂以手支颐,默默看了展昭一会儿,突地勾唇一笑,站起身来大声道:“痛快!五爷盗三宝,就是为了引你这御猫出来比试比试,看看老鼠和猫,到底谁厉害。今日你一路劳顿,天色又晚了,且好生歇一晚。明日你我一见高下,无论胜负如何,三宝你带走便是。”

展昭大喜,刚要答应,白玉堂又道:“只是,若是你明日不尽全力,或故意相让……”,展昭忙道:“展某不敢如此托大,况且……”,说到此处,微微一笑:“久闻白五爷威名,展某亦早有领教之心”。白玉堂一愣,随即哈哈大笑:“好!果然不枉五爷我千里盗宝!”

当晚,卢方等人设宴款待,席间众人敬酒,展昭量浅,几杯下来已是脸色发红。徐庆尤自不住劝酒,正自为难,却听白玉堂命人将酒撤下,说是明日比武,不宜过饮。徐庆气得直瞪眼,却也没有办法。酒壶撤下时,白玉堂瞧著展昭挑一挑眉,意思是:五爷这个人情,你且记下了。展昭含笑点头:展某承情。

一夜无话。次日一清早,展昭在客房梳洗已毕,用过早饭。见离昨日约定比试的时间尚早,正不知做些什麼,就听有人敲门。开门一看,却是白玉堂。展昭一怔:“白兄,还未到时辰……”白玉堂一挥手:“展昭,等下比试,大哥他们定在旁观看,不能尽兴。此时江边风清云淡,你我便去一较高下,如何?”展昭喜道:“正合我意。”

行至江边,果然清净无人。两人相对而立,白玉堂缓缓道:“展昭,你此番奉命而来,是只需带回三宝,还是要人赃俱获?”展昭垂眸不语,旋即抬眼看著白玉堂:“官家给包大人的旨意:追回三宝,捉拿白玉堂。”白玉堂点点头:“你待如何?”展昭静静地看著他,道:“白兄且随我回开封府,展某请包大人向官家分说因由,定能保你周全。”

白玉堂嘴角弯了弯,眼裏却无半分笑意:“若我不跟你走,你有几分把握把我带出陷空岛?”展昭摇摇头:“一分也没有。不过展某定当一试。”白玉堂眼中浮出一丝暖意:“若官家执意将我治罪,你又如何护我周全?”展昭笑笑:“此事因我而起,至多不过是展某随白兄重入江湖而已。”

两人对视片刻,展昭抿唇莞尔,白玉堂哈哈大笑,高声道:“就冲你刚才所说,等下比试过后,只要不牵连几位兄长,三宝和五爷任凭你处置!”

展昭微笑点头。两人执剑为礼,白玉堂面色一肃,低喝一声“接招!”白光一闪,已然拔出长剑,直向展昭面门刺来。展昭亦不客气,宝剑出鞘,一道乌芒荡开白光,霎时间斗在一起。

白玉堂一向白衣白衫,连用的宝剑画影亦是白鲨鞘、雪花钢,展昭这天却是一身黑衣,恰好所用巨阙宝剑也是黑犀鞘、乌金钢,一黑一白交缠游走,煞是好看。白玉堂的功夫以迅捷狠辣见长,画影快如鬼魅,一招抢先,剑光如匹练般洒下,招招不离要害。展昭虽以轻功名动江湖,剑法却沉稳凝重,一招一式渊停岳峙,看似迟缓从容,但乌芒起处,闪电般的白光亦难侵入半分。

一炷香之后,展昭见白玉堂一路剑法将将使完,巨阙一振,轻叱一声:“白兄,小心了!”霎时之间乌芒大盛,隐隐夹著风雷之声,沉沉向白玉堂压去。白玉堂见展昭全力施为,心中欣喜,抖擞精神,画影犹如活物,翻飞突刺,好像重重乌云之中一条银色蛟龙。乌云厚重,蛟龙矫健,乌云难以困住蛟龙,蛟龙也无法撕开云层。

激斗良久,难分胜负。白、展二人心中俱有了惺惜之意。白玉堂一向眼高于顶,少有人能入他眼,对几位兄长亦是敬重多过钦佩,展昭与他年纪相若,人品、武功无一在他之下,性情看似温和,骨子里骄傲却不少他半分,顿时令他如遇知音。展昭少年成名,老成持重,内里却与白玉堂是一般的丹心傲骨,今日难得纵情随性,一试身手,心中畅快,见白玉堂心如赤子,豪爽不羁,也不禁喜欢。

不知不觉,两人已斗了小半个时辰,白玉堂叫声:“且住。”两人身影一错,剑芒立止,各自退开站定。白玉堂道:“兵刃我看算是平手。听说展大人的袖箭亦是一绝,五爷想要领教领教。”展昭一笑,反手将巨阙插在地上,道:“敢不从命。”

白玉堂亦将画影放下,从腰畔解下一个白色锦囊,伸手摸出一块雪白的小圆石子,对展昭晃了晃,道:“这是五爷的飞瑝石,仔细了。”也不见他动作,只听“嗤”的破空声响,飞瑝石已激射而来。展昭神色不动,袖口微扬,“叮”地一声,一支中指长的小小袖箭打在石头上,两者坠在地下,不偏不倚,恰在两人的正中。

白玉堂是行家,自然一眼看出这发袖箭的劲力拿捏得何等精准,心中暗赞,更不说话,足尖点地,人向前冲去,双手翻飞,顿时十数枚飞瑝石,或先或后,或急或缓,齐齐对著展昭射去。几乎同时,展昭上身微仰,向后急退,始终与白玉堂保持先前的距离,衣袖鼓动,袖箭射出,一时之间,“叮叮”之声不绝于耳。待两人站定,地下不多不少,每一块飞瑝石旁边一支袖箭,石子既没有被撞飞,更无一丝裂缝,可见每支袖箭的劲力堪堪与石子相当,要知道白玉堂发出飞瑝石时故意轻重缓急各不相同,展昭每支袖箭应对无误,手眼身法委实妙到毫巅。

白玉堂抚掌大笑,道:“果然不赖!再来!再来!”笑声中身形又动,飞瑝石激射而出,展昭亦不再客气,袖箭射落石子之余,也连连向白玉堂招呼。

忽地,两人同时一声清叱,各自退后,身影乍分。只见展昭黑色衣摆上一团白色粉末煞是显眼,白玉堂则一头漆黑的长发散落下来,随风飘飞。原来白玉堂把飞瑝石捏碎在展昭衣服上留下痕迹,一招得手,正自得意,却不料被展昭乘隙射断发带。

展昭笑意浮上嘴角:“白兄,暗器你我亦是平手。”白玉堂挥挥手:“少来!我的石子打中你至多伤你几分,你那袖箭若低几寸,五爷我岂有命在?这阵是五爷输了,不用你这猫儿假客气。”

“啊?”展昭听白玉堂突然给他起了这麼个绰号,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。白玉堂见展昭抿著薄唇,睁圆了双眼的讶异模样,禁不住哈哈大笑:“果然是只猫儿!”

恰是此时,卢方等四人得知白、展二人提前比试,怕有什麼闪失,急急赶到,正看见白玉堂披头散发指著展昭哈哈大笑。据徐三爷后来回忆,当时大家吓得不轻,都以为老五比武输了,得了失心疯。

当下,白、展向众人说明原委,大家见二人不但前嫌尽释,竟还有些倾盖如故的意思,加上对展昭皆有好感,不禁都感到高兴。只是听说白玉堂要跟著展昭回开封府,不免有些担忧,展昭将尽力保全的意思一再说明,卢方才略略放下心来。

晚上设宴为两人践行。展昭自然又被频频劝酒,这一回,无论怎样向白玉堂使眼色,他只作看不见,直到展昭额上冒汗,几乎要施展轻功逃去,白玉堂才忍着笑将自家哥哥们拦住。

第二天,白玉堂拿出原封未动的三宝,收拾好行装与展昭一同上京。众人直送到岛外的官道之上,卢方待要再细细叮咛一番,白玉堂早不耐烦,道:“大哥,你就别啰嗦了。到了开封府,我自然知道轻重。再说了,这猫儿也不过如此,你还怕他吃了我不成!”话音未落,“噗”地一声,一支袖箭射断发带,白玉堂顿时披头散发。只听“嘚嘚”马蹄声响,展昭打马奔出,远远传来清朗的声音:“诸位庄主放心,展昭定能护得白兄周全。”

“好啊!你这猫儿竟敢故技重施!有种别跑!”白玉堂气得跳将起来,也顾不得与卢方等人告辞,提韁打马,转眼去得远了。

卢方等四人楞在原地,不住苦笑。一阵风吹过,徐庆吸了吸鼻子:“好香!”蒋平伸了个懒腰,慢声道:“那是桃花开了呦~”。弟兄四人信马由韁,缓缓回庄而去。

第一章 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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